《生命清供:國畫背後的世界》讀後感 六忠 吳徵靖

一片葉子就是一片心靈的境界,一朵水仙也映照出畫家的魂靈,有人認為:中國畫形式本身只是一個引子,一個導致它以內在豐富世界的引子。這本有關中國傳統繪畫的書,不是專門性的繪畫研究著作,而是想透過中國畫的外在形式,走到它的背後,去揣摩那裡所深藏的畫家心靈的隱微,那些曾經讓畫家感動的幽深生命體驗。嘔血十斗,不如嚙雪一團。

莊子曾講過一個關於影子的故事。有一個人討厭自己的影子,他動,影子跟著他動;他跑,影子也跟著跑,於是他拼命地跑,想擺脫影子,但就是擺脫不掉,最後累死了。莊子說,你爲什麽不去大樹下休息,大樹下沒有日光,自然就沒有影子了。世界是虛幻的,世人只是在和影子角逐。人生天地間,如白駒過隙,高山縫隙中透出的一縷光影,不可把握,轉瞬即逝。天地間一過客,忽然而已。疲憊的爭鬥,無休止的追逐,沒意義。莊子說,你就隨世界同在吧。像水一樣流淌,像雲一樣飄渺。沒有執著,就有自由。

這樣的思想對中國畫影響太深了。道禪哲學的色空思想、無住觀念,視世界如幻象的思想,是一種人生態度,一種看世界的方法。畫家們將世界虛化,摶實成虛,韜光躡影,畫中充滿了太多的夢幻空花,苔痕夢影。那雲煙飄緲、霧靄蒸騰的畫中藏的正是這樣的哲學深心。

道家講究“無為而無不可為”,佛教講“圓寂”,都是讓人無欲無念,什麽都化為虛無,那是石頭,只有那樣才能長生不老。世界賦予了人類喜怒哀樂使世界平衡,而人卻擠破腦袋想要變成石頭。你願意做不過百年的人,還是沒有盡頭的石頭?